农历六月初十出生的人命运如何(父亲的怀念)

来源头条作者:视角看资讯

【1】我早就想写一写父亲,可每次打开电脑,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写起。但在我的心里,始终怀念着父亲,思念着在那遥远天国的父亲。

父亲已经离开母亲和我们三年了。三年前,也就是2018年7月22日,农历的六月初十,父亲走了,享年78岁。那天,忙碌的我先是一大早送孩子到首都机场,登上飞往英国的飞机,然后又急急赶回单位开会。就在会议中间休息时,我看到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有母亲的,有大哥的,有四弟的,我紧张了,预感到有事发生了。当我看到四弟发来的短信,才知父亲“走了”!

那一刻,我竟然如五雷轰顶,感觉世界倒塌了。一瞬间,眼前竟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同事,也是一位老大哥紧紧地抱住了我,并使劲拍打着我,我才从那片黑暗的世界里,回到现实的场景中。

后来才知,父亲是在前一天住进医院,到第二天中午,就已经无生命特征。幸亏四弟是医生,与医院上上下下还算熟悉,父亲才又勉强支撑了几个小时。

父亲走时,只有大哥和四弟在身边。后来,四弟跟我说:父亲走得很安详。我听了,心中生出一种无尽的苍凉。

就这样,父亲带着无限的牵挂,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曾经的艰难与委屈,所有的病痛与折磨,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三年了!三年中的的每一个日子,我仿佛感到父亲一直在注视着我。在奔丧的时候,我就给大哥说,我要再写一写父亲。

关于父亲的文字,我曾经写过《在父亲那片希望的田野上》《“要好好地”》《故乡的四十条河流》等。可今天再次触及这些文字,我的心情依然是忧郁的。毕竟这是我与父亲在另一个世界对话。与其说是对父亲的怀念,不如说是用父亲的文字纪念往日的记忆。

事实上,我对父亲了解不是太多,虽然我在他身边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在我的记忆里,他也从来没有单独对我说起过他自己。我有限的了解,都是从母亲或者乡亲们口中了解到的只言片语。以至于今天想起父亲,我依然记住的是他严肃的面孔、严厉的眼神、严格的训示。实事求是地说,在父亲身边,我的内心是压抑的,以至于时常是大气不敢出。

当我赶回老家时,已是次日的黄昏时分。

车停在村口马路边,我先是披麻戴孝,然后一路哭喊着父亲,缓缓地走向灵堂。

按照乡下的风俗,我先是在灵堂对着父亲的遗像祭拜,然后跪在遗像后安放骨灰盒的八仙桌前,嚎啕大哭,长跪不起,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内心的痛楚只有自己知道。

已经离家三十多年的我,经历过怎样的曲曲折折,经历过怎样的坎坎坷坷,经历过怎样的磨难苦难,都在那无尽的泪水之中了。

当夜,我守在灵堂,思绪万千,记忆的闸门向着时间的深处回望……

【2】父亲出生于1940年正月十四日,是农历庚辰龙年。按山东老家的风俗排行,父亲排行第二,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另外还有三个姐姐。父亲一生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那个小乡村度过的。

我听母亲说,她和父亲都曾在一家钢厂做工,后因爷爷奶奶年老体弱,就一起回老家了。父亲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爷,先是参加抗美援朝,后来先后在煤矿、化肥厂上班。父亲的弟弟,也就是我的三叔,从县师范学校毕业后,先是到东北一家学校教书,后到当地一家林业局任职,再后来调回老家县城,先是在县委党史办,后来到中小企业管理局任一把手。而父亲呢,就在老家,扛起了全家的农活,扛起了照顾爷爷奶奶的责任。

至今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爷爷奶奶这样偏心,唯独不让父亲上学。我想,以父亲的坚韧与努力,如果有读书的机会,也一定不会永远待在那个贫瘠的小乡村。

说实在话,我曾经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我不知大哥和弟弟们是何感受。比起大爷、三叔来,父亲就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因而,从某种程度上,大爷家的堂哥和三叔家的堂弟,生活上是优越的,心理上也总是充满优越感的。那种优越,在我们几个兄弟面前有时自然或不自然地流露出来。年龄稍大一点后,我时常感到命运的不公平,心中始终有一个念头,跳出农门,改变命运。这个念头,不仅影响着我后来的选择,也是想为辛苦的父亲争一口气。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几乎没有不会干的农活,耕、犁、耙、种,施肥、浇地、除草等等。此外,编筐编篓,脱坯垒墙,挖井盖房,父亲也几乎样样精通。

父亲是一名中共党员,也是生产队的队长。在那个年代,人们都是挣工分度日。我印象最深的是,父亲常常是一大早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他要敲出工的铃声,然后给队上的社员分派农活,再到田地里检查出工情况、劳动质量等等。

当然,也组织开会。那时,尚未上学的我,跟着母亲参加生产队的会。三大间屋子里,一盏昏黄的马灯下,乌压压一堆人。父亲在哪里讲话,手里没有任何讲稿,只是在哪里掰着手指,第一第二第三地讲着。父亲没上过几天学,但父亲靠自学,几乎也可以识文断字,读书看报也没有问题。我记不得父亲当时讲什么,但一直记得他掰着手指的动作。这个动作,一直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印象中,父亲酒量极大,一斤白酒不在话下。父亲烟瘾也大,起初是抽自己卷的旱烟,再后来是抽劣质的卷烟。即使后来我参加工作,偶尔拿几条好烟给他,他也舍不得抽,总是留着招待亲戚或乡亲。直到后来生病做手术,才把烟酒彻底戒掉。

【3】父亲和母亲生养了四个儿子,我排行老二。我猜想,父母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贫困的生活,清苦的日子,让我们兄弟几个为了生存不得不早谋生路。大哥从学校离开后,先是投奔三叔去了东北一家林场,后调回老家自行车配件厂工作。三弟呢,因为我大姨家没有男孩,就过继给了姨家。为这,母亲不知哭过多少回。父亲的心情我不得而知,以他的性格,即使再痛苦也不会表露出来,毕竟三弟在大姨家可以吃饱饭。四弟先是读卫校,后自学中医,参加各种培训,如今已是当地的名医了。我呢,先是入伍到洛阳,后考上南京一所军校,毕业后分到北京,凭着勤奋刻苦,不但出版了20多本书,获得了不少奖,还先后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

应该说,四个儿子都还算争气,这也让父亲心里甚是欣慰。所以,父亲离开人世时,没有遗憾地离开。他老人家不仅有孙子孙女,还有重孙子重孙女,可谓是四代同堂。

那时候,父亲虽然一天到晚忙乎,却无法让全家吃饱饭。爷爷奶奶还好,因为有大伯和三叔接济,日子还算过得去。

改革开放实行包产到户后,日子才逐渐好起来。父亲除了种好自家的地外,还开了一个菜园子,种了黄瓜、茄子、豆角、西红柿、辣椒等。春天买菜苗、种菜,夏天秋天浇菜、买菜,冬天买白菜、修菜窖。一年四季,除了雨天雪天,父亲几乎是从头忙到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勤劳的父亲、操劳的父亲、辛苦的父亲,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用粗糙的大手修剪着贫苦的生活。

乡村的封闭,信息的闭塞,让我时时感到苦闷。某一天,父亲要去20多里地的曲阜姚村赶集,十多岁的我也跟着去了,是父亲用自制的小推车把我推到那里的。在姚村镇,我第一次见到火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我那时竟然不知道,火车从哪里来,又开往哪里去?

当年,我13岁在外求学,竟然还过着吃不饱饭的日子。那时一周上5天半课。也就是说,周六下午放学。一天三顿饭,总计17顿饭。这17顿,我每顿是2个地瓜面的煎饼卷,外加两片咸菜,一碗开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吃不饱。有时我饿,就吃一口咸菜,喝一碗开水,把肚子喝得发胀。常常是一周甚至一个月里,我从来没有沾过一丁点油星。

我上高中时,离家远,父亲有时放下农活,骑着家中唯一的一辆旧自行车送我。一路上,爷俩竟然没有说过几句话。后来,大哥从东北回来,用自己辛苦挣来的钱又买了一辆“泰山”牌自行车,那辆旧车才成了我的代步工具。

上学时每到交学费的时候,我就格外害怕。怕父亲的眼睛,那是怎样一种严厉的眼睛啊。几乎不用说话,就只看我那么一眼,我就会几天吓得不敢说话。于是,交学费时,我就从不敢找父亲要。别的同学学费都交完了,老师几次点名了,我还是没有交。我常常找母亲要,母亲再转达给父亲。父亲有钱时,就给我,说,不要总花钱不见成效,考个师范学校当个老师就行了。有时,我知道家里没钱,就想着退学,回家种地或者做生意。曾有一段时间,我还想着到大爷所在的煤矿下煤窑,一月挣30元钱补贴家用。但我终究没有缀学,我在父亲母亲的坚持与支持下,完成了高中学业。可我辜负了父母对我的期望,没有考上师范大学,而是参军到部队了。

【4】19岁那年,高考失利、心灰意冷的我不顾一切,决心参军,而且,决心不再回到贫瘠的农村,我厌倦了贫苦的生活。

记得我经过体检、复检,终于拿到入伍通知后,父亲问我:既然去当兵,就当个好兵。并问我还有什么事?我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提出了一个愿望:全家一起照个像。我当时说完,诚惶诚恐地看着他,生怕他不同意。没想到的是,父亲不仅同意了,心情不错地到县城照了“全家福”,而且还破例花了20多块钱给我买了一块手表。

1987年11月25日,第一离开家乡的我到洛阳服役。那时,我知道家里的境况,因而,入伍后每月15.5元的津贴,我会拿出10元钱悄悄塞在信封里寄回家里,补贴家用,也希望能减轻父亲的负担。

军营生活磨练了我,也成就了我的人生,后来,我考入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

当我去南京报到时,路过老家,回去看望父母。我能感受到父亲高兴的心情,他紧绷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来。他张罗饭菜,请亲戚朋友来家中喝喜酒。因为,我是村里第一个真正的大学生,因为我考上军校,家中的一切从此改变。

军校有寒暑假,因而,我在家的日子就比较多。那时候,主要就是帮助父亲侍弄菜园子。可以看得出,父亲虽然还是闲不下来,但心情已是大不一样。

我读得是新闻系,有一门课程是“新闻摄影”,需要买一架照相机。我知道,以家中的条件,还真的买不起一架相机。但是,父亲听说后,毫不犹豫把家里的牛买了,又东拼西凑,筹够了500多元。于是,我第一次有了一架“海鸥”牌相机。买回相机那晚,我在被窝里抱着相机哭了一夜。泪为何而流,我不知道,就是想大哭一场。至今,这架相机还珍藏在我的书房里,每当看到它,我就回忆起当年的一幕幕。

2007年初秋,父亲的病已经非常严重,到了非做手术不可的地步。但父亲很固执,不想做手术。我回去后,与大哥四弟一起,好说歹说把父亲送到医院,并做了手术。幸运的是,父亲手术后恢复得很好。

我们一天天长大,兄弟四个都成家立业,父亲却一年年老去。岁月在父亲的脸上留下雕凿的痕迹,有时看到父亲日渐多起来的白发,我的心里会泛起隐隐的痛。

父亲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雨,饱尝了太多的人间心酸,但无论生活的担子多么沉重,他挣扎着把我们兄弟几个拉扯成人!虽然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没有做出过什么丰功伟绩,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名声,但他用勤劳简朴、隐忍坚韧,彰显出一个男人人格的伟大!虽然他没有多少文化,也没有细腻的爱,但有着宽广的胸怀,开阔的视野,始终教育我们要坚强,即使遇到挫折也不要轻言放弃或者倒下,“要好好地”努力。

【5】在外工作多年,城市的喧嚣淹没了我自己,也有一些无奈的事让我无奈。从洛阳到西昌,从南京到北京,几经辗转,父亲从未到任何城市看望过我,主要是怕影响我工作,他知道我一路走来不容易,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全靠自己努力。直到2012年夏天,父亲通过四弟打电话给我说,说想来来北京看看。

那是北京最为炎热的季节。父亲母亲还有四弟全家一起到了北京。按照父亲的愿望,先去游览了天安门、故宫,又去了北海、恭王府,还去了长城、颐和园,并到航天城参观。

在几天的游玩中,父亲难得有了几次笑容,有时还和四弟的儿子幽默一把。这是我多年没有见到过的。当年父亲那种严厉的眼神,历经岁月的磨砺已变得柔和了不少。

父亲知道我工作繁忙,并没有在北京多待,只住了一周就回老家了。而这一周时间,也许是父亲离开老家最长的日子。虽然他不再做农活,但却离不开那片土地。

后来,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幸亏做医生的四弟照顾,一年一年地熬着,忍着,挺着……母亲后来给我说,父亲常常感叹自己没“福”,能吃能喝的时候,家里穷吃不上喝不上;等能吃上喝上的时候,自己却又不能吃不能喝了。我听后心里再次感到无尽的苍凉。

2018年春节,我回去看望父亲。那时候,父亲已经卧床多日,瘦得皮包骨头,每日只能喝点稀粥或鸡蛋羹,偶尔吃点水果。看到父亲如此,我转过头,止不住泪如雨下。

谁知,这一次,竟成了与父亲永别!

【6】父亲走了,走向遥远的天国。

一个刚强有力的身躯变得瘦骨嶙峋,一个顽强坚韧的生命变得无气无力。父亲走了,我的心也空了。

三年来,每年的清明节或忌日,我都回去祭拜父亲。三年了,父亲的坟头早已长满了青草。

我想,如果真的有天堂,我相信父亲会在天堂的一隅,始终看着我,注视着,让我不敢有一丝懈怠,始终热爱读书,勤奋写作,努力工作……

数年的拼搏,数年的奋斗,数年的努力,数年的忍耐,数年的挣扎,一切渐渐归于沉寂,我唯有祈求上苍,即使与父亲阴阳相隔,但血浓于水的墨香依然飘于纸间。

此刻,京城的天空正飘洒着连绵的雨,那是我无尽的眼泪和无限的哀思。

父爱如山,父恩如海,大善无言,至爱无声。在农历六月初十到来之时,胸闷难耐,思情难排,敲下一段文字,以慰纪念之情,权泄怀念之苦,且遣追念之郁,遥祝父亲在天国一切安好!

(作者:杨冰)

2021.7.18

本站无法对海量内容真伪性鉴别,请勿相信本站任何号码,邮件,站外网址等信息,如有需要,请自行甄别。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至net@163.com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0)
上一篇 2023年1月29日 下午12:46
下一篇 2023年1月29日 下午12:49

相关推荐

发表回复

登录后才能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