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艳同杯”看元明清“酒域文化”

来源头条作者:酒圈千里眼

如果先秦至秦汉时期的酒文化是入杯时散发淡淡清香的美酒,初观其态便可预知其味醇;那么魏晋南北朝诗歌中的酒文化当是经过时间唤醒的“琼浆玉液”,散发百香,层层袭来;而唐朝诗歌中的酒文化该是入口之初,五味糅合,先品其甜;宋词中的酒文化当细细咀嚼,慢慢品味,甘苦醇杂方知。等到中国古典诗词的末端,元明清时期的酒文化,便是那尽的绵绵余味,韵味悠长,美酒的醇厚与否,必须到这一刻才能明确。

元朝:尚饮之风炽烈

“安得酒船三万斛,棹歌长久白鸥群。”这句诗直切地展现出了元朝人的尚饮之风。元朝饮酒群体庞大,上至宫廷贵族、文人士大夫,下到平民百姓、贩夫走卒都喜饮酒。

这种风气的形成,与元朝酒业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元朝人尚饮之风炽烈,宫廷最盛。元朝的皇帝如太宗、定宗、世祖、成宗、武宗、仁宗、顺帝等人,都嗜酒如命。在这些善饮的皇帝中,元太宗窝阔台最为典型,《元史》中写道:“帝素嗜酒,日与大臣酣饮。”

大臣耶律楚材屡谏不听,于是他就拿着酒槽的铁口,当面上奏:“麴蘖能腐物,铁尚如此,况五脏乎?”窝阔台经过这次劝谏后,也反省了自己:“奉父汗之命坐在大位上,朕承担着统治百姓的重任,但朕却沉湎于酒,这是朕的过错,是朕的第一件过错。”随后,他的嗜酒习惯才稍微有所改变。

元朝的文人和士大夫,也大都喜欢宴饮。当时大都城外,有一宴游的好地方,平章政事廉希宪曾在此设筵,邀请名士卢挚、赵孟頫等人共饮,歌伎手折荷花,唱元好问的《骤雨打新荷》曲助兴。

元朝曾一度停止科举,许多文人入仕无门,就饮酒自娱,以舒缓郁郁之情。另外,元朝的道士和尚都可以饮酒,不少寺观都酿酒和售酒。苏州东禅寺僧文友,爱与士大夫交往,有来访者,他就设酒款待。

东禅寺还有一位南渡僧林酒仙,“居院不事重修梵呗,惟酒是嗜”。元朝的文献中还写到太华山云台宫的道人饮酒的状况:日食数龠,饮酒未醺而止,不尽醉也。人家得名酒争携饷之,至则沉罂泉中,时依林坐石,引瓢独酌。

元朝民间酿酒、饮酒、用酒之风相当盛行。很多家庭都掌握简单的酿酒技术,民间普遍存在自家酿酒的小作坊。另外,婚丧嫁娶、迎来送往、一日三餐都缺不了酒。

元朝尚饮的风气,推动了酒业的发展,全国各地的名酒佳酿和酒类的品种比前朝要更丰富一些。当时,出现了烧酒、葡萄酒、黄酒、马奶酒、果酒、小黄米酒、阿刺吉酒、速儿麻酒及各种配制酒等。

从《王越集》品明朝酒味

明朝人王越不但有文韬武略,而且会饮酒、能喝酒,常饮酒赋诗,以诗入文。《王越集》中涉及酒的诗文近300篇,他可能算得上中国文学史上涉酒作品最多的作家了。在这些涉酒诗文中不仅抒发了作者豪放不羁的情怀,还蕴含了丰富的酒文化。《王越集》不仅是一部文学巨著,更是一部酒的史诗。

王越用文学的手法生动记述了酒的历史,采用拟人化的手法为酒立传,做了堪与韩愈的《毛颖传》媲美的《曲生传》,用酒名人与酒典故展示历代酒名。王越笔下饮酒的形式多种多样,主要有:贺寿酒、贺得子酒、饯别酒、墓祭酒、壮游酒、自酌酒等。

王越诗文犹如中国酒的博览会。在王越的诗文里,还有以酿造原料和工艺命名的落桑酒、春酒、浮蚁酒、黍酒、浊酒等,还有祝寿用的延年健身长生酒等。

明朝酒文化在王越的笔下也别具特色。明朝皇帝朱元璋注重农业的发展,促进了农耕的繁荣,所以老百姓的生活状态逐渐好转,到了明朝中期,经济的发展和文化的进步促进了酿酒业的发展。自此酒文化逐渐盛行起来。

在朱元璋的带领下,大臣和平民百姓都比较喜欢喝酒,而且皇帝金口玉言下令修建酒楼,所以酒楼逐渐增多。酒楼发展兴盛,不同品种和年份的酒便逐渐走入人们的生活,人们会按照酿酒者的身份将酒分为不同的等级。最高一级的就是宫廷御酒,次一级的就是按照大内酿酒之方制作的酒水,第三种要数士大夫家里的家酿,最后一个等级的酒就是民间酿造的酒。因此在明朝,酿酒是非常光荣的一件事情,酿酒师也象征着尊贵的身份。

那个时候,古代酿酒的蒸馏技术已经得到了改良和提高,酒的品种和数量也有所增加。在明朝中期开始出现了果酒,比较普遍的就是葡萄酒、大枣酒和荔枝酒。绍兴酒和山西汾酒也远近闻名,绍兴出产的竹叶青是当时比较出名的一种品种。明朝文学家袁宏道初至绍兴就写道:闻说山阴县,今来始一过。船方革履小,士比鲫鱼多。聚集山如市,交光水似罗。家家开老酒,只少唱吴歌。这些诗句生动地描述了当时绍兴酒业兴旺的景象。

从文献记载上看,明朝酒类品种明显多于前几朝。李时珍《本草纲目》、高谦《遵生八笺》、宋应星《天工开物》、射肇淛《五杂俎》等书和一些地方志中都记录了大量的明朝酒。明朝小说、传奇、诗歌中也有一些明朝酒的资料,从这些文献中我们可知道明朝的酒类至少有50种。

名目繁多的酒令盛行于明朝各种类型的酒宴上。与此同时,总结推广这类文化知识的书籍也纷纷出现,如《安雅堂酒令》《觞政》《醉乡律令》等。袁宏道在《觞政》一书中分十六部分详细介绍了行酒、劝酒、斗酒、祭酒、罚酒和酒席上所具备的各种助兴器物等具体的内容。其他书籍也各有侧重地介绍了酒宴知识。这些书籍的出现和流传,无疑使明朝的饮酒风尚如虎添翼。

从《红楼梦》品清朝酒文化的最高水准

“醉”看“红楼”作者在注重酒文化历史价值的同时,更多还是通过《红楼梦》中具体出现的酒器来对小说人物进行侧面刻画,如第三十八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中,林黛玉因为多吃了几口螃蟹,便要“热热的吃口烧酒”,她挑选的酒器乃是海棠冻石蕉叶杯。

清朝酒目繁多,《红楼梦》书中明确记载的就有一二十种,包括年节酒、祝寿酒、生日酒、贺喜酒、祭奠酒、待客酒、接风酒、践行酒、中秋赏月酒、赏花酒、赏雪酒、赏灯酒、赏戏酒、赏舞酒等,可见酒在古代风俗习惯中占据重要的地位,也是各种节日中人们主要的娱乐方式。

清朝时期,酒的种类空前发展,有玉泉酒、乳酒、葡萄酒等。在《红楼梦》一书中,黄酒是饮用最普遍的酒类。书中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理亲丧”中,贾宝玉生日那天,袭人、晴雯、麝月等丫鬟们攒钱给他过寿,期间袭人就提到“已经抬了一坛好绍兴酒藏在那边了”,此处的绍兴酒便是黄酒。除了黄酒,书中还提到了惠泉酒、屠苏酒、葡萄酒以及果子酒。

曹雪芹自己颇擅饮酒,即便是在家族没落,只能住在北京西郊香山的黄叶村之时,他每日著书仍然必定要以美酒作伴,过着“举家食粥酒常赊”的穷苦日子。也正因此,曹雪芹才能在《红楼梦》中将酒文化与小说融合得如此流畅。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曹雪芹笔下的《红楼梦》代表了清朝盛世酒礼、酒俗、酒歌、酒令等酒文化的最高水准。

这个时期创作的文学巨著《红楼梦》被称为是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更是一部文化小说,其中蕴含着丰富的服饰文化、茶文化、风俗文化等,而尤其复杂且经典的就是《红楼梦》中的酒文化。“酒”在书中不仅仅是一种饮料,更是历史文化与世俗风情的具体反映。

曹雪芹在小说中对酒的描写着实全面,不论是酒器、酒俗、酒礼、酒令,还是酒与养生、酒与作诗的关系都有详细描写,其中蕴含着当时丰富深邃的酒文化。

1644年,清摄政王多尔衮指挥清军入关,建立起全国性政权,又称大清,简称清。清朝酒政丰富、内容广泛,体现了清一代的酒风。

清朝饮酒,酒器的多样化是显著特征之一。在《红楼梦》中,对酒器的描绘极其精细,贾府作为豪门望族,饮酒所用的器物自然也十分讲究,光从材质来看,就有金、银、铜、锡、陶、瓷、竹、木、兽角等,再从具体的饮酒器具上看,有缸、坛、海、爵、彝、樽等酒器。

清朝作为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期间的酒文化也是丰富多彩,关于酒的著作不断涌现,酒的品种空前齐备。目前人们熟知的大多数白酒名品都产生于这一时期。到了清末,中国酒文化进入了一个全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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