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热拉克产区(史话波尔多阴影下的遗珠)

来源头条作者:明月巷

史话波尔多阴影下的遗珠,关于Hermitage和法国西南产区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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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耀眼的波尔多

言葡萄酒必言波尔多并不是中国所独有的现象。这个全世界最知名的葡萄酒之都从18世纪开始迎来自己的鼎盛时期,至今已过了两百多年依然毫无衰退征兆,反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葡萄酒膜拜者和投资者的目光。这样的盛景,恐怕连当年在这片洼地里排水造田的荷兰人都想象不到。

贝尔热拉克产区(史话波尔多阴影下的遗珠)

当然,站在今日再看波尔多的历史,它的胜利的确是水到渠成:良好的土地质量和风土条件,非常适合远洋出口的优良海港,阿基坦大区的心脏位置和三次成为法国临时**的便利,让它具备了作为葡萄酒之城的各类先决条件。加上特殊的英占历史背景,不仅让它们的酒在尚饮的大不列颠畅行无阻,更深层次上削弱了这一地区的法国文化属性,让更多海外资本可以顺利进入,形成投资的良性循环——这样的波尔多怎么可能不成功?

但是,正如贝纳•皮沃在《恋酒事典》里所说的,勃艮第的文化是“家庭式劳动、酿酒文凭、牛仔裤和继承的田地”,波尔多的文化则是“城堡里灌装、哈佛进修、古典音乐和承袭的财富”。直到现在,依然有些勃艮第的酒农还不清楚自己的酒在交给商人们之后价格涨了几倍,但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发生在波尔多酒庄庄主身上,因为他们自己就是顶尖的商人。这些“哈佛进修”的商人最擅长用利润最大化的方式处理自己的酒,比如期酒营销,比如饥饿营销,再比如更具攻击性的竞争营销。

可以这么说,从18世纪开始,波尔多人就在不遗余力地打击着现有的和潜在的竞争对手。它的光芒越盛,对其他同行者的笼罩越多。得益于近代的红酒专业热潮和发达的传播渠道,现在这些被阴影遮蔽的美酒产区已经慢慢获得了世界的认同,但现有的声望是否弥补了他们几个世纪的缺憾?这恐怕要从他们各自的历史说起……

默默付出的远亲

如果沿着隆河逆流而上,会发现赫米塔西(Hermitage)是个很特别的地方。他并非一般沿河的冲积土质,而是一座花岗岩的陡峭孤壁。大自然似乎看到了它独特的土壤天赋,所以用一条河流将它从法国中部巨大的花岗岩山脉中切割了下来,雕琢后变成了一块优质的葡萄酒产区。这里用潜力被大大低估了的西拉葡萄酿造可以陈年的、雄壮而美味的葡萄酒,长久以来一直只有内行人会去欣赏,而云云大众的目光多是集中在波尔多期酒和勃艮第的顶级佳酿上,使得赫米塔西的知名度与酿酒的品质完全不成正比。

但如果将目光放得更远一些呢?

贝尔热拉克产区(史话波尔多阴影下的遗珠)

在十八世纪早期,波尔多的红酒和许多其他地区的产酒一样,为了避免内陆的层层关税,销售的首选方向是英伦三岛的海外客户。但在当时,英国人评价波尔多出产的红酒是“酸瘦、寡淡”, 除了后来贵为五大名庄之一的Chateau Haut-Brion之外,其他酒几乎很难满足英国人挑剔的味蕾。面临失去订单的风险,波尔多人急忙四处求医问药,颇费周章之后找到了一个调配秘方,名唤“Hermitagé”。这个和赫米塔西产区只有一个字母区别的词汇其实就是“被赫米塔西酒加强过”的意思,换言之也就是在瘦弱的波尔多红酒中混入了一定比例的赫米塔西酒,利用后者强壮的单宁和更加集中的香气弥补了自家酒在劲度上的不足。

根据当时的文字资料记载,“此法可提高波尔多酒的浓郁度,同时保持酒款的细致”,此举因此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以至于直到十九世纪中期,在波尔多红酒上标印“Hermitagé”还是一种品质的象征,和如今他们的“grand vin de bordeaux”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有酒商在1799-1809年间给合伙人的信上义正言辞的表示:“我坚决反对在我们最好的酒里加入鲁西荣红酒,除非仅用一两加仑……若我们有足够的赫米塔西以取代它则更加上乘。况且,1759年的Chateau Lafite便是如此混调而成为当年最受赞誉的酒款。”

但是,对赫米塔西的红酒来说,波尔多的“Hermitagé”越是成功,他们的遗憾自然更甚。在那个商品流通和信息传播都不便利的时代,蜗居在大陆深处的赫米塔西酒农只能不断艰辛耕耘,以便在这块130公顷的陡峭斜壁上收获优质的葡萄酿酒,却无法做到将这些美酒佳酿推向海外更广阔的的市场。诚然当时他们酒的售价远在波尔多之上,但随着潮流变迁,占据天然海港之利的波尔多一步步成为了法国乃至全世界的葡萄酒圣地,而赫米塔西虽然有一些田产早在1866年出版的《葡萄园地形学》一书中就被拿来与拉菲和罗曼尼•康帝相提并论,但它再次获得全世界的关注却已经是1961年的事情了。

这一年,嘉伯乐酒庄(Paul Jaboulet Aine)以赫米塔西山顶小教堂命名的La Chapelle红酒取得了空前成功,被后世评为“二十世纪12大佳酿”之一,也带动了整个产区的声望提升,让世界重新开始关注这块与众不同的花岗岩山丘。赫米塔西的酒价扶摇直上,让酒农们的收获终于和他们在高度倾斜的山坡上付出的劳动成了正比。

贝尔热拉克产区(史话波尔多阴影下的遗珠)

2004年,波尔多名庄:Chateau Palmer一改当地人对过往历史避而不谈的态度,令人意外地推出了一款复古的“被赫米塔西酒加强过”的混调酒向昔日“血脉相通”的兄弟产区致敬。至此,曾经隐居幕后为波尔多酒的发展立下奇功的赫米塔西葡萄酒,终于修成正果得到了应有的认可。

无可奈何的近邻

赫米塔西人凭借自己产区得天独厚的佳酿最终获得了应有的认可,但生活在波尔多的阴影中直到今天元气难复的产区依然很多。

翻开今天的葡萄酒世界地图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产区面积已经被无限扩大的波尔多产区之外,法国西南部的众多葡萄酒产区也同样使用赤霞珠、品丽珠、美乐葡萄来酿造红酒,用赛美容和长相思品种酿造金色的甜酒。当然,他们的名气无法和波尔多那些著名的酒庄相比,酒价也无法相提并论。这些产区:贝尔热拉克(Bergerac)、布萨特(Buzet)、蒙巴齐亚克(Monbazillac)就像是波尔多身边的一群模仿者。但事实绝非如此,或者说恰恰相反……

早在十四世纪之初,波尔多就承担着全法国最重要的海运任务,周遭地区的美酒都要通过这里才能踏上前往英吉利海峡的航程。这给予了波尔多人操纵贸易的极大便利。虽然在16世纪以前,吉隆河左岸的梅多克还是一片不宜种植葡萄的湿地,但这并没有阻碍波尔多人想要抢占葡萄酒生意的野心。他们出台了自己的规定,所有周边产区的重要酒款都要在每年的11月11日圣马丁节之后才能进城。在那之前呢?波尔多人要先把自己酿的酒装船发货。于是很快,大买主英国人发现他们能最早喝到的永远是同一种用城堡(Chateau Ho Bryan)而非村庄命名的红酒,这款名字高端洋气又最早到港的酒自然很快得到了宠幸——如你所料,这就是五大名庄之一的侯伯王成名的故事。

贝尔热拉克产区(史话波尔多阴影下的遗珠)

到了17世纪晚期,拉菲、玛歌这些建在梅多克高地处的酒庄纷纷崭露头角,波尔多彻底操持了市场主动权,最终进化成为了今日葡萄酒金融中心。而与之相对的,那些曾是法国西南地区著名酒乡的地方却逐渐没落,失去了昔日华彩。直到1776年,路易十六的财政大臣才废除了波尔多地方保护的禁令,但伤害已经造就,西南地区在市场竞争中的劣势难以挽回。即便如此,波尔多人还是在1803年旧事重提,要求恢复“自己的权利”。以至于法国作家雷蒙•迪迈曾在自己的文字中充满讽刺意味的写道:“波尔多酒农的论点值得注意,他们要求对他们的葡萄酒进行特别保护,因为卡奥尔(Cahors)葡萄酒收到好天气太多的眷顾,而波尔多加龙河的雾太多了。我们经常赞美英国人拥有的这种幽默感,该不会是波尔多人发明的吧(波尔多曾属英国管辖)?”

迪迈所提到的奥尔产区在13世纪时,曾因用马尔贝克品种生产著名的“黑酒”而享誉伦敦,其时髦程度甚至一度让法国国王在皇家园林似的卢瓦尔谷专门种植了马尔贝克这个水土不服的葡萄品种。但在百年战争以后,波尔多人的城市禁令让他们失去了英国人的订单,只能把酒转卖给当时豪饮不求甚解和专注于倒卖挣钱的荷兰人当解渴饮料;贝尔热拉克和布萨特,这两个自然条件与酿酒风格近似的产区曾是波尔多人模仿的对象,直至今日依然出品着品质不亚于波尔多大区的酒款,但他们同样在百年战争后和撤出阿基坦地区的英国人一道成为了失利者;还有生产甜酒的蒙巴齐亚克和中世纪时就已经沿着朝圣之路闻名到孔波斯特拉的马第宏(Madiran)……“一将功成万骨枯”,波尔多的兴盛背后是这些西南酒农艳羡的目光和一声长叹。

贝尔热拉克产区(史话波尔多阴影下的遗珠)

后记

法国的“原产地命名法规”出台后,贝尔热拉克郑重考虑是否要把版图加入到波尔多产区来提高酒价;因61年“小教堂”而引领赫米塔西革命的嘉伯乐家族,因为天灾人祸积重难返,已在2006年将酒庄出售。收购它的是来自波尔多,拥有Chateau La Lagune的弗雷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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